十多年了.. 我們由從不理會,到今天一點 一點的,抽絲剝繭地理解這怪物的運作..
在怎程度上, 它是真的TMD 厲害...
這篇題為《中方對學界統戰的目標》是1997年時的報紙文章,共分上、中、下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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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方對學界統戰的目標 (上篇)
1997-03-18 星島日報 李建新
中方會否統戰學界?
中方對學界的統戰從沒間斷,只是不同的歷史階段,施以不同的手法。在國粹派鼎盛的七十年代中期,中方高度介入青年學生運動。四人幫倒台後,國粹派逐 步走向分崩離析。八二年底開始,學界率先支持香港回歸中國,中方與學界關係日益改善,及至六四鎮壓,學界成為中方的統戰重災區,此後四年,中方對學界的統 戰工作並不那麼明顯,其實「非不為也,實不能也」,因為當時中方要收復的災區太多,例如工聯會、商界、新聞界、演藝界以至婦女界,到九三年中,新華社才開 始積極籌備對學界的統戰工作。
假如對中國共產黨有所了解,便知道中共不會因取得政權而止步,它必深入社會各階層,達致牢不可破的社會控制,一切在它掌握之中、控制之內,經濟改革 提高個人的經濟能力和自主,引進了西方的思潮,對中共的社會控制有所衝擊,八九民運的爆發,正是社會控制失效的反映。六四後,中共為防止反對聲音的出現, 對校園施以更嚴密的監管,遼闊的中華大地上,沒有一個獨立自主的學生會,難道中方會容忍香港有自治的學生會,還讓它們持續地反對它的政策嗎?至少我們不應 很快予以肯定或否定的答案。
統戰學界的目標
長期目標是將學界納入在北京的陣營中,接受中方的指揮和控制,學界不存在獨立於政權、有組織的政治力量。任何反對的力量,將處於自各為政、互相猜 忌、一盤散沙的狀態,根本無力挑戰以至批評政權。中共社會控制的要訣,正是政權以外沒有任何有組織的力量,問題是香港的民間社會已相當強大,在大專界,學 生會普遍有數十年的歷史,實在難以連根拔起,急進的統戰目標反而會適得其反,因此必須制訂短期的、務實的統戰目標。短期目標有三個層次:第一,支持政權, 至少與政權維持良好關係,公開(至少私下)與中方官員保持接觸;第二,非政治化,少談政治。結果很可能是強調內務,著重福利;第三,即使批評政府,也不會 以行動進行抗爭,尤其在主權移交的敏感時刻,不會上街抗議。
統戰在中大
中大從來是統戰的重鎮,許家屯回憶錄透露,中華人民共和國首任外交部長喬冠華之子喬宗淮,在八十年代初在中大作研究工作,實質是做學術界的統戰工作。以喬宗淮缺乏的學術資格,根本不可能在中大做研究。
八四年六月,鍾士元、鄧蓮如和利國偉得以上京見鄧小平,背後穿針引線的是當時的中大校長馬臨,許家屯說有關討論根本就在中大校長府第進行。
到了九六/九七年李國章校長就職衝突事件後,中大學生激進的形象相當突出,師生關係跌至新低,極左的得勢隨即是極右的反撲,中大突然出現了候選內閣 親北京的風波。無論是中大友莊是否真的靠攏政權,「撬人」風波後,事實上已令中大學生組織彌漫著互不信任的風氣,儼成為一盤散沙,中大學生會的根基不攻自 破。
假如有同學指中大友莊勾結校方,還可能禍延中大教職員協會 – 一個大專界最具實力且屬民主開放的工會,中方可能坐收漁人之利、一石兩鳥之效。
但假如中大友莊真的受政權指揮,那末後果更不堪設想,因為當有利的戰略位置被佔據後,來屆更難收復失地,造成惡性循環,接著的很可能是港大學生會和學聯不畏強權的傳統也難以維持。中方對教育界、新聞界的統戰伎倆大同小異,不外乎是貶抑、分化、圍堵、滲透和取代。
貶抑
貶抑便是打擊對手的聲譽,削弱其號召力。西方有句諺語:「不激進的青年人沒良心;激進的中年人沒有智慧。」立場或行動較為激進,可算是歷來青年學生 運動的特色,然而,這往往讓當權者、校方或他們同謀有機可乘,掌握群眾普遍求安定的心態,將反對派貶為全無理性、大逆不道、破壞大學生形象的暴徒、流氓, 其實香港的所謂「激進」,簡直是小兒科,卻成為貶抑示威者的有效手法。
新華社副社長張浚生在學聯被逐出籌委會諮詢會後 (九六年四月十五日) 表示:學聯代表不代表所有專上學生。
四日後,一群大專生獲得親北京商人的資助,在報章刊登公開聲明,指摘學聯缺乏代表性,並在未徵詢廣大同學前盲目反對臨時立法會,有損大學生形象。
較早前中大學生會候選內閣(中大友莊)會長何民傑在明報撰文指出:「學聯的激進與學協的親中同樣脫離同學的期望,中大近年出現的反建制反權威卻近似 口號式的宣傳,激進的表達手法亦令人反感。」倣似各打五十大板的做法確是高明得多,這三句的重點明顯是針對學聯及中大不滿中共強權的所謂「激進」路線。

中方對學界統戰的目標 (中篇)
1997-03-19 星島日報 李建新
滲透
滲透便是籍著親北京的同學進入學界領導層面,一方面可獲取情報,所謂知己知彼,百戰百勝;另方面可施以分化、破壞、以至取代的策略。中共確信「堡壘最容易是從內部突破」,因此格外重視滲透的辦法。
八八年一月,信報和中大的大字報同時透露,一名牽頭傾閣的中大同學為「左仔」,隨即有兩名前中大學生會幹事加入傾閣,肇事主角失去候選內閣的主導地位,悄然引退。不到十年光景,當年被指「左仔」的同學已成為民建聯的新晉,身兼區事顧問和民建聯支部主席。
九六年初,有大專學生會幹事上莊後才被發現,是親北京學生組織的成員或幹事,九七年初,中大友莊一名候選幹事為學協成員,他辯稱入會只是參與學協的 活動,當時學協(九五年底)尚未支持臨立會,然而,參加活動便需入會嗎?當學協支持臨立會,而這有違他的基本原則時,何不退會?然而,這難以說是滲透例 子,因為滲透總是不為人知的秘密勾當。中大學生會候選內閣有人「被撬走」風波,可能是一場誤會,因為那四、五位同學可能部分早與何民傑有默契。歷來傾莊時 有同學加入或退出不足為奇,一晚間有數人退出傾閣也不為奇,但繼而一起加入另一內閣並立即報名參選,卻不能不惹人質疑背後有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。
中大友莊何民傑在明報的文章,除了指摘學聯外,還急欲與學協劃清界線,然而手法卻相當露骨和拙劣。何一方面指別人無理地指他「親中」,然而,以他謹 慎的標準,他有何理據指摘學協「親中」?假如他所說的「親中」是對中國有感情,為中國好,則何也承認自己是「親中」的(大公報二月四日),這對親中的辯 解,跟董建華也不謀而合,因此筆者指何欲與學協劃清界線,結果倒是弄巧反拙。
中方對學界統戰的方式 (下篇) 李建新
1997-03-20 星島日報
分化
分化便是在會內激發矛盾和分裂,即使未能控制該會,也能破壞該會的團結、傳統、組織以至文化。令該會不能有效地運作,成為互相猜忌、會員間難以合作的一盤散沙。
九零年代初,新華社向多所大專院校發出春茗請帖,卻沒有學聯和兩大學生會的份兒。誰都知道這三個學生組織是學界抗衡中方的橋頭堡。為免引起分化,部分收到請帖的學生會便將此事帶到學聯常委會討論,結果議決到新華社門前焚燒春茗請帖。
九四年十二月報章透露,稅務局發信理工大學學生會,若舉辦悼念六四活動,及會章中有發揚民主自治精神的條文,便屬政治團體,不可獲免稅優惠。據悉稅務局在中方壓力下發信;雖然學生會當時不肯就範,但日後將可能成為內部分化的因素。
九六年上莊的城大學生會,由校董會主席董建華作為監誓人。董當選特首後,城大學生會致函道賀。
該年學生會整個內閣還與新華社官員茶叙,跟九五年的港大學生會強調不與中方接觸,簡直是南轅北轍。
九七年初,城大學生會也主動發新聞稿,肯定鄧小平對中國取得安定局面的貢獻。一則,學界強調民主的價值高於安定,因為極權統治下,白色恐怖下也可能 出現所謂的「安定」;二則,城大聲明並沒有港大學生會般,不滿鄧對六四的處理手法,這反映學界在重大政治立場上出現了相當分化的局面,不復以往的團結。
最近,包括中大的一些大專院校,又出現了一些反對必然會員制的大字報和言論,這是有組織的策動還是純粹同學的自發,還有待觀察,但取消必然會員制終使學生的力量分散。
圍堵
一方面;中方將學聯逐離籌委會諮詢會,拒絕聽其意見,壓制其聲音;另方面,鼓勵成立多個與中方友好的團體 (這些團體即使會員人數不多,兼且一人兼數會的情況不罕見)。令學聯成為多個團體之一而陷於孤立。
九六年九月的保釣運動中,多個學生組織,包括各院校學生會、學聯、學協、學關聯及學壇組織,就保釣對策,除了後三者 (會員加起來也不過是數百人),其他團體幾乎全是學聯會員,代表大專生達四萬人以上;然而,學聯在會上顯得進退為谷,一則學界就保釣的立場相當分化,二則 有部分學聯會員與其他學生組織聯成一線,學聯不能發揮過往在學界的主導地位。
在保釣運動中,何民傑與學協等團體合作,一起靜坐;何亦曾邀請三書院學生會討論保釣,卻突然表示不出席會議,與新亞學生會幹事到中環通宵靜坐。當時 的情勢其未致於不能待開會後才行動。當一些學生會沒有積極參與學聯的討論便全面投入保釣運動,實際令學聯在保釣運動上處於十分被動的位置,更遑論統領學 界。
圍堵的另一招數是屬會包圍中央,新華社積極拉攏屬會,譬如學協和《大公報》合辨的學界慶祝回歸的攝影比賽,便由各院校的攝影會協辦。此外,新華社與 大專的中貿學會一般也保持密切聯繫。剛在三月初,浸大學生會一個屬會搞鄧小平的展覽,展板由新華社提供,功過當然不是甚麼三七開,而是一面倒的歌功頌德, 全無提及鄧在六四的角色。
連一些同學自製展板作補充,也被學生事務處勸籲移址,免得被人誤以為那是新華社的展板,那同學基於展板位置經合法程序預訂的,無理由要搬走,於是堅拒,校方最後怕事件鬧大而作罷。
取代
取代是扶植一些學生組織與學聯競選,繼而取代其代表性和地位。
八三年開始,學聯與全國學聯互訪,中方確定了學聯代表香港學界的地位。八五年開始,學聯也主導了學界諮委的選舉。
九四至九五年開始,學協出席廣東省學聯會議,與全國學聯交流,完全取代了昔日學聯的地位。
取代最有效的方法,當然不但是培植另一個學聯的出現,而是取得學聯的領導權。要掌握學聯,最要緊的是奪得兩大學生會的幹事會,因為兩大歷來是學聯的 主導力量 (daisy:現在當然不是兩大主導,各大話語權平等、決策力平等,而學生組織亦趨多元,不在局限於學生會,這跟八、九十年代公民社會發展的背景和現在之 差異有關);加上中大學生會具有最強的抗爭傳統,在反對強權方面走在最前線;趁幹事會兩年缺莊而不及早取而代之,將會成為特區政府的後患。以上的分析,或 許是捕風捉影,尤其是參與其中的同學可能全不知情,或被利用而已;然而,若對中共歷史有相當的了解,對中方在港近年的統戰有所認識,或會埋怨筆者談得不夠 徹底和深刻。
無論我們是否真的面對中方的統戰,中方的統戰是否深入校園,我們也必須有所準備。一方面,我們需要認識中國現代史,認識中共對香港的統戰策略;另方面,我們不要害怕政治,需要積極參與獨立自主的學生組織。
統戰之所以有機可乘,乃在於人的劣根性作祟。包括權力慾、名利、猜忌、自私、恐懼、山頭主義和英雄主義。假如每個人能夠坦誠地參與、保持獨立思考,統戰也難以奏效,誠如王希哲所言:「真理在胸筆在手,無私無畏即自由。」
(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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